12 【无色】安柏叛逃记（第十三章） | 安柏叛逃记

第二天黎明，旭日出海，安柏三人还在惊讶旅馆上下何以一夜无人的同时，“草根区”吃虎岩应该是早早迎来忙碌的一日：
万民堂等小馆子开张最早，南码头忙碌的总务司职员、千岩军卫兵与码头工人按着惯例，总的来这儿吃点烤吃虎鱼、中原杂碎之类便于携带又好吃的早饭，或堂食，或带到工作地吃。
随着饭馆门口熙熙攘攘排队买早点的人群渐渐散往各自的工作地，吃虎岩一带的生意刚刚拉开序幕。
卖矿的、搬货的、开店的纷纷开始了自己的营生。铁匠铺、杂货店、港外船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业。
——然而，今天的吃虎岩，人少的出奇，除去开店的还在经营，街上见不着多少人，颇像封矿后迅速凋敝的“铁矿城”明藴镇。
“我说这位姑娘，我们这儿可是正经的营生。你看着店里摆着放着给人看的，个个都是烧制好的瓷器，但凡给够了钱，不带重样给您弄出来。”
春香窑的店主莺儿总算明白，平素挑逗卖弄的说辞让对面的一个大魔法师误会。哔哩哔哩发电的恐惧让她不得不按着正常点的口风说话。
“我说这位小姐，您能把手上的那玩意收起来好吗，怪瘆人的…咱们做不成生意，您也别这么吓唬我嘛…”
水蕙一脸坏笑拉着吓得六神无主的可莉往远处站着围观。以前来过璃月的她知道春香窑的名声有何而来，特意说“瓷器可能适合魔法研究”。
不说还好，一说，表面慵懒内心钻研的丽莎寻着路找到这儿买瓷器。哪成想莺儿一如平时，好好的瓷器硬是说得跟男女赤身裸体似的。
丽莎好歹是个正统派的魔法师，看不惯这类旁门左道，当场拿出魔导书准备电一电。
“好了，丽莎，别冲动，别冲动嘛（隔开两人距离）…那边的千岩军军哥，我们这儿就是有点冲动，没有闹事，您千万别当回事~”
蒙德城的丽莎刚来璃月，初来乍到就差点在当地惹起一次事故，往后拿出来，愚人众多了一个外交场合恶心西风骑士团的借口。
“女士”留胆大心细的水蕙随身来蒙德，看中的是她知道如何把“女士”没说明但点明的效果做出来，非如她妹妹偏向单纯地执行任务。
“好了，蒙德城的丽莎，咱们走吧。我们这么早过来，还得去找总务司联系…好像是那边，先走了一步啦~“
不过，出于水蕙预料的是，有个原先经常在街上转悠的前矿工找到莺儿，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堆，莺儿赶忙收拾行李准备关门。
大清早的开门不久反关门？水蕙和丽莎颇为好奇，忍不住过去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走。
“不走不行啊，听说天衡山出了个自动吐摩拉金币的遗迹，可以说只要有人能过去挖，随地都是金子。我再不赶紧过去，别到时候摩拉都让别人抢光了！六子，谢了，赶明儿我给你们家送个瓷砖装潢的打折优惠券~“
随着莺儿的离去，难得开门的几家店也纷纷关张锁门，收拾东西往城外跑。
“唉，我都想去…可是现在千岩军得站岗，真是…”
一名巡街的千岩军士兵愤愤不平为啥这会儿他得了巡街的差事。要是赶上轮休的同僚，他们早就携家带口过去，“人多力量大”挖摩拉金币了。哪像他啊，走在萧瑟的大街，想着远处的金币，远处刮来的海风只是让他憋屈的心更加凄凉。
“水蕙，你说这会儿这么多人跑出去…简直像是一群干锅上的蚂蚁~”
丽莎不忘嘲讽这么简单相信金币传言的璃月人们，为了区区的金钱，店不开了，活不干了，成群结队拉帮结伙就直奔着山里找“遗迹”，简直可谓匪夷所思。
“是啊，真奇怪呢…怎么偏偏这会儿都没人了…”
按着计划，他们一行人抵达璃月港当天，达达利亚就将有所“动作”。
这么多人都跑了出去，万一接下来的行动功败垂成，她得怎么回去跟“女士“复命？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会儿发现了“遗迹“，还好死不死把消息泄露出去…
水蕙闹不明白，这个时候璃月大街从玉京台到吃虎岩，好像真跟明藴镇似的，满大街转一溜见不着几个大活人。如此巧合，怎么会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莉倒是没心没肺，一听有机会放火，硬是一路小跑跑到杂货店旁边的泥灶前。蹦蹦炸弹可爱地跳过去，随后火星四溅，炉灶滚滚，等着水蕙来做点饭菜。
本来按着正常情况，她们应该先找家馆子吃完饭，之后不慌不忙去总务司联系璃月七星和千岩军协同办案。现在好了，水蕙得亲自下厨，替另外两个明显不会烹饪的闲人烧饭。
冤不冤哪…
“哟，那不是大坤吗？怎么，你到这儿来执勤了？“
璃月港玉京台巡逻的大坤是千岩军一员，在那儿可谓尽人皆知。当水蕙从附近空无一人的柜台上借了围裙护袖，见他难得来这儿出没颇为好奇，一边匆匆把食材与调味料下锅放盖，一边对着路上的大坤喊话招呼。
“哦…是你啊，现在回来了啊。现在是…烧饭？“
大坤偶尔能见到这个出没不定的冒险者。英姿飒爽配上一柄短剑，再来上一阵儿真心的笑脸…不能想，想多了今天轮休又得失眠，一晚上春心爆炸。
秉性正直的他，可是连璃月七星默许南十字海盗团走私都看不惯的底层千岩军士，嘴皮子笨说不出几句聪明话，久而久之见了她，面儿上类似普通的异性朋友。
他看见水蕙套上围裙烧饭的姿态，当即脑子不受控制幻想起有朝一日，在自己家的厨房，迎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套着围裙围着锅台转，“亲爱的，早饭做好了，来，快点吃吧，一会儿上班~“…
“喂，大坤，怎么了？来，我给你一点零食，喝着提神~“
大坤努力克制住满口胡言的冲动，赶忙隔着柜台接着来。“是莲子糕啊…这口味，加了琉璃百合？而且甜而不腻，香而不荤，不错啊！“
他对水蕙抱有这么大幻想的原因之一，便是她的厨艺了得。冰蕙擅长做槐花糕，水蕙擅长做莲子糕，谁让她们爹是半路出家自学成才的蒙德籍糕点师傅？
她对大坤如此特别，虽是见面不定时的匆匆过客…认真负责朴实肯干，这不是曾经的归海哥？
许多人明知道现实不是那么回事，把持住底线的情况下还多的是人学庄周梦蝶。
“对了，你能跟我说说，璃月港现在人这么少，说是天衡山出了产金币的遗迹都赶着过去。你在玉京台那边听说过什么吗？按说不该这么多人过去才对啊。”
一旁找了空置桌椅坐好的两人坐在“三碗不过港”那块，居高临下能望见吃虎岩的许多地方。
可莉不明所以傻乎乎玩着手上的蹦蹦炸弹，顺带忙中带闲对其中一些早就想调整的部件进行更换。
丽莎却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憨厚害羞，一个游刃有余，隔岸观火看得清，知道水蕙必定是什么地方心里有坎过不去。
其实这次跟着水蕙出来办公，丽莎心里同样有个坎过不去。自家妹妹阿莱莎离家出走，原因她这个姐姐非常清楚，所以这次没有跟琴按平时的习惯多加推辞。
当初某位资深魔法师路过丽莎家，看丽莎张口一个天人之资，从那以后父母倾尽全力培养丽莎，久而久之，不过平凡人天资的妹妹阿莱莎待遇越来越差。
最开始，“比姐姐差一点“；中间，”怎么总是不如你姐姐“；最后，”你怎么这么窝囊废“。
少小离家，老大不会。这么多年，丽莎听说过关于妹妹的只言片语。传闻的局限性始终让她不知道，这些年妹妹经历的磨难该有多么可怕。
神之眼的获取，对丽莎这样的天才而言轻而易举，对阿莱莎这样的平常人而言难如登天。
须弥国传来的消息，阿莱莎全校第一从教令院毕了业；至冬国传来的消息，阿莱莎有许许多多的技术专利；没有神力的冒险家们传来的消息，阿莱莎走遍了提瓦特大陆，积德行善与为非作歹并存。
这么多年，她变得怎么样了？聪明的丽莎始终抓不准她飘忽不定的踪迹，而且骑士团成员不能随意离岗，她直到现在趁着办案的机会方才离开蒙德外出。
至冬国方面的人，总该知道一点信息吧？
可惜，不管她怎么询问，水蕙口风很紧，嘴上说的全是她已经知道的——尽人皆知的那种——传言与事实，具体在哪儿什么都不说。
过去一瞬即逝的虚荣与骄傲早已消失，现在沉淀下来的亲情依旧在静悄悄发酵。
“唉，说来话长，就是昨天，听说一个自带火红兔耳的女子，还有一个…感觉跟你长得挺像的，两个女子最早传出来，说天衡山有遗迹，还是茂才公藏的呢…谁让茂才公人品太差，所有人都相信他隐瞒了信息，反而信了…“
水蕙套到了这个重要情报，心中暗暗为妹妹冰蕙伙同安柏搞事惊讶不已，面上还在强撑面容继续套路耿直一根筋的老实人大坤。
要是“女士“知道了实情，妹妹和安柏的下场…她打算等事情过后，回去应付”女士“再扯淡。
“那，你为什么不过去啊？这么多人都走了~“
“你知道我的啊！我…我现在得执勤，走不开，就是到这儿，也得给码头总务司传递命令。“
“什么命令~还要你大驾光临~“反正等会儿总务司得把命令贴在吃虎岩公示牌，不算秘密，这会儿纯刷好感。
“唉，现在璃月港人跑了这么多，璃月七星突然下令，所有总务司与千岩军的人到天衡山去搜索金币遗迹，不仅南码头，北码头也得封港一天。都怎么回事…不行，我得走了，就此别过…“
“三碗不过港“的桌台外，匆匆远去的大坤消失在远处的路上。
“瞧瞧，我做好了菜。这个是蜜酱胡萝卜煎肉，你们蒙德（重读）的特色菜。加上这道，还是蒙德特色的萝卜时蔬汤，还是素菜。再来这道，我们那儿的特色菜轻策农家菜，纯素。再丽莎小姐，考虑你爱吃素，我三道菜两道是全素，这边是米饭，我拿砂锅煲出来的，带点锅巴，还请随意。“
平心而论，水蕙的手艺很好，两道蒙德特色菜做得堪比猎鹿人饭馆的好水准。两道菜是素菜，一道辣的，一道酱香的，口味不一，够给丽莎面子的。
然而，她刚才听大坤说话好像说了什么。距离远，细节没听清，至少有个关键字词她听着了。
“我刚才好像听他说了，‘红色兔耳’，是不是就是…“
丽莎刚想问个究竟，不等水蕙发话，可莉跳出来吵着闹着要吃饭。
“丽莎姐姐，水蕙姐姐，我饿了！可莉要吃饭！现在安柏姐姐到了哪里，可莉什么都不知道！先吃饭！“
由于一路赶时间，三人饥一顿饱一顿赶路赶到这儿。丽莎想想也对，没力气打不了人，不好阻止，干脆顺了水蕙的意思一块吃了饭。自打离开须弥国，骑士团身份不能随意离岗的丽莎再没吃过米饭。望着砂锅内因高温略显焦黄的锅巴，她内心深处感慨万千。
“你说，刚才那个人好像对你有点那个意思啊？”
“那个？哪个啊（被丽莎‘和善’的目光注视）…可莉吃饭，可莉会乖的…”
“那个？哪个啊…哦，是那个对吧？你说人家有那个意思，我可没那个心情。咱一个守寡的女人是非多，跟着‘女士’有口刀尖上舔血的饭吃~”
“既然这样，你别跟他打交道不就结了？他明显对你有那个意思，你这么下去只会害了一个渴望爱情却不知有毒的无辜人啊~“
“也许是吧。不过我呢（夹菜给丽莎），杀了那么多人了，不在乎多出一个。”
“哎呀呀，你可真是不可爱的人。如果我是你，我会找个假男人当面亲亲我我，让他绝望~”
“…他的事，我不想多问（吃饭），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对他那就是个蜻蜓点水的玩情调。再者说，我水蕙一不骗钱二不骗婚三不骗炮，我怕什么啊？”
女流氓一样冷漠无赖的水蕙，做出面前一桌子佳肴的水蕙，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她？
餐具借的是附近小摊的，吃完饭洗得干干净净还归原位。食材是按牌价拿钱放到柜子上，留了字条烹饪的。即便四周已没有一个人站起来监督，她还是按着规矩来把事儿做了。
“好了，吃饱饭了，咱们得去玉京台联系总务司的人。再晚点，别那边都没人了。”
刚才大坤匆匆跑回玉京台，不仅是回去列队出发，顺带手替她跟总务司办事人员联系。
这次出来，主要是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排场，得走官方程序好把接下来的事闹大。她纯属“协同办案人员”，没必要给“女士“与”公子“的布局添乱。
再不走晚点，走慢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接下来的“大新闻“可就看不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