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前的提醒】
①这篇不是糖!这篇不是糖!这篇不是糖!这篇不是糖!这篇不是糖!这篇不是糖!超老土题材之花吐症注意!注意!注意!注意!(拼命)
②简单来说就是我做噩梦了,梦到了自己站在soyo的第一视角遇到了下面发生的事情
③于是就写出来了……虽然只是part.1
④总而言之是长崎素世【第一人称视角】,时间点为动画完结之后一丢丢
⑤爱素还没有谈,但会搞暧昧,因为我推ansy
⑥想要写的其实是猫猫all的关系性,而soyo和猫的距离感恰好很微妙呢,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写好
⑦大概会是he……不,是绝对!故事(噩梦)的结局,就由我来改写!
⑧说实话现在很想忘记一切,为什么噩梦会记得那么清楚啊,为什么呢
总之能接受的话就继续看下去吧……我再说一次,这篇虽然好像有点糖但主线大概不是糖哦!?
………………………………
——【花吐症】。
不存在于现实的、文青气息溢出的虚构病症,基本上只存在于一些注定会发展成悲剧的作品里。
病征如字面上的意思一般,患者会间歇性地呕吐、吐出的却并非单纯的秽物,而是【花】。
病因则是【相思】、而且是单相思。
吐出的花是记忆,也是思念——暗恋的思念变成了灵魂层面上的苦痛,身体试着将这些痛苦排出体外、灵魂却又不舍得放开那求而不得的幸福……
“……Soyorin,不觉得这样很浪漫么!”
“完全不觉得。”
粉发的少女趴在沙发上,划动着手机屏幕——这家伙,是把我家当自己家了么?
“诶,我还以为Soyorin会好这口呢——”
“你对我好像有什么误解呢,爱音酱~?”
我故意换成了那虚假到让我有些自我嫌恶的声线,吓得某只小粉毛浑身一哆嗦:
“呜哇,好久没见到这样的Soyorin了……好可怕。”
“归根究底,没人会喜欢得病的吧……跟浪漫不浪漫无关。”
我翻到了时装杂志的下一页,随口说道:
“……所以,这个病要怎么治好呢?”
“嗯?哼哼,果然还是感兴趣的嘛~?”
啧。
本来只是想稍微附和一下她的话题,但我好像忘记这家伙特别容易得寸进尺了。
“听好了哦~想要治好花吐症呢,需要跟深爱之人交换充~~满爱意的吻哦!”
“……就这?”
“嗯?嗯啊,就这!”
——真是幼稚。
这样的故事,就跟“用真爱之吻解除青蛙王子身上的诅咒”差不多,完全就是给小孩子看的童话呢。
……爱音,就喜欢这种无聊的东西。
“治不好的话会怎样?”
“我看看……呜哇,好像说法还蛮多的诶。”
粉发的少女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过:
“最严重的一种,说是…会随着每一次的吐花、逐渐忘却重要的记忆。”
一开始只是喜欢的事物与美好的回忆,随后是【更】喜欢的事物与【更】幸福的记忆……以此类推,从喜欢吃的零食到喜欢喝的饮料、再到身边重要的人,病患会逐渐失去这些记忆,身体也会越来越差。
“……就像是身心都变成即将凋零的花、无法停止地走向枯萎与灭亡。”
直到忘记那位【深爱之人】——心死之后,便是身死。
“真是恶意满满的设定。”
我又翻开了一页:
“失忆的设定是没必要的吧?”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呢,这样也太可怜了吧?”
爱音换了个姿势,从趴着变成躺着——然后,大咧咧地将小腿放到了我的大腿上:
“大家,为了更加悲惨的故事、给原本的设定添油加醋了不少呢……”
“我还以为爱音酱会更喜欢这种。”
以牙还牙虽然有点幼稚,但对她的话倒也无所谓。
“怎么可能啦,我最讨厌Bad Ending了!”
我也讨厌。
合上杂志,我轻叹了口气、将她那烦人的双腿挪开:
“所以,你有新演出服的设计灵感了么?”
“……咳,还、还没有。”
“啧。”
明明是自己找上门来说要一起构思的,这家伙真的是……
“对、对不起啦……!”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溢于言表的“杀意”,在我出言训斥之前,粉发的少女已经先一步认错了。
算她聪明。
“知道错了就赶紧帮忙,虽然距离下次Live还有充足的时间,但也不能像这样白白浪费。”
……虽然我倒也没多讨厌这样的“浪费时间”,但如果继续纵容她的话,只会被她得寸进尺。
“嗯嗯,我看看——咦?啊,对了,Soyorin知道【契诃夫之枪】么?”
“……。”
“……好、好啦!我知道啦!我不看就是了!”
千早爱音同学,终于学会在干正事的时候把无聊的社交平台关掉、不再去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豆知识”分享——然而。
“咳、咳咳……”
——然而,第二天排练的时候,我、或者说我们,都被迫当了一回“契诃夫之枪”的亲身体验者。
“喂,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立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眉头紧皱。
我自然也停下了演奏——同样的,爱音也是。
不是我,也不是她。
“咳、唔……”
“……乐奈、酱?”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小灯放下手上的麦克风,一脸担忧地朝着那白发女孩的方向伸出了手——
“咕呃……!”
——然后,【要乐奈】吐了。
“等…喂,野猫!?”
吐出来的秽物当中,有【白色的花瓣】。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爱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彼此。
…………………………
“真是的……你这家伙怎么还乱吃东西啊?”
“我没有。”
把地板清理干净之后,立希对着有些虚弱的乐奈一阵痛斥——说实话,我其实也在想是不是我们乐队的野猫乱吃东西才会这样。
“你要吃什么跟我说,肚子饿了也跟我说,怎么连花瓣都捡起来吃啊?”
“……我真的没有。”
果然还是不太对劲。
是因为昨天被爱音的胡话影响了么?
不知为何,【花吐症】这几个字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而某个粉发的“罪魁祸首”小姐似乎也跟我一样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真是幼稚。
“……乐奈……酱……”
坐在野猫旁边的小灯在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但说实话,现在的乐奈脸色非常难看。
……我从来没想过会在她的脸上看到“难受”的神情。
“咳……Rikki,乐奈酱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就别这样凶她啦~”
爱音适时地打着圆场,拉开了立希;我也顺势插入她和乐奈中间,靠近一些观察这位白发异色瞳少女。
“啧,谁叫这家伙干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会是花吐症么?
“哎呀,毕竟是乐奈酱呢~这种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方也很可爱不是么?”
不,应该不会吧。
“哪里可爱了啊……”
归根究底那也只是网上的人杜撰出来的虚构病症……果然,是这孩子不知道在哪儿玩的时候乱吃东西了而已吧。
“Rikki,抹茶芭菲。”
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嗯,应该就是乱吃东西导致肠胃出问题了。
“你才刚呕吐过就想吃冰的甜点么!?驳回!”
“呜……爱音?”
“嗯——芭菲的话不行哦,乐奈酱。还是先喝点水吧?”
“乌龙茶。”
“诶诶……”
……总之,还是不要乱想比较好。
“立希,我们还是先让乐奈酱休息一下吧。”
我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外,看向了爱音。
“嗯?啊——来,Rikki,我们出去买点饮料吧!”
“哈?等……”
她领会了我的意思,拉起立希的手就往外跑。
很快,排练室里只剩下我、小灯和乐奈酱。
“身体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么?”
我一如既往地露出温柔的笑容(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坐到了乐奈的旁边;如同白猫般的女孩稍微往小灯的方向缩了缩,但却并没有回避我的视线、反倒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乖巧地摇了摇头。
“是么,那就好。”
我伸出手理了理她有些乱掉的头发,她也眯着眼睛任由我帮她梳理——然而,我的视线却落到了旁边的小灯身上。
“……唔。”
小灯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必须承认的是,正如我以前无法理解名为高松灯的少女所写下的歌词一样,直到现在,我其实还是不太能跟上这位电波系(爱音是这么说的)少女的一些思维……但跟不上,不代表我不会尽力去理解自家的主唱小姐。
笼统地来说,我相信小灯有着某种……嗯,怎么说,【超乎常人的感性】。
这份感性能让她看到很多我、或者说【我们】看不到的风景,正因如此,她才能将自己的心声用歌(诗)的形式传达到我们的心里——这样说虽然有些抽象,但说实话,我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然后,这样的小灯,现在的表情真的很难看、很难看,简直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之后感到极度的不安一样。
这或许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乐奈酱,真的没有乱吃东西么?”
我没有向小灯提问,只是尽可能温柔地向乐奈搭话;而这只平时绝对不可能安静下来的野猫,则是保持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
寂静、沉默。
白猫眯着眼睛,静心等待着我帮她把头发梳理好;灯缩了缩身子,像是一只想要躲在石头缝隙底下的西瓜虫,独自烦恼着——哈啊。
果然,我还是做不到。
如果是爱音……那家伙的话,应该能很轻松地打破现在这份沉重的空气。
但现在的我——【已经撕下面具的我】,在【高松灯】面前做不到这一点。
“……。”
我想,乐奈暂且不论……小灯她,多半还是有些害怕我。
毕竟,那个时候的我——
“那个,素世……!”
“嗯、嗯?怎么了?”
——我似乎想错了。
刚刚的踌躇只是暂时的,也不知道她想通了什么,灯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就在这时——
“——我们回来啦!”
排练室的门被打开,熟悉的两道身影捧着饮料和零食走了进来。
我好像隐约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外面居然下雨了诶,一会儿可能不太好走了——Tomorin有带雨伞么?”
“哎?啊,嗯……好像是、带了的……”
啧,这个笨蛋,回来的时间怎么这么不凑巧。
被打断的小灯,似乎被爱音无意地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将她想要告诉我的事情说出口。
……要追问么?
“乐奈酱~来,你要的乌龙茶——还有,啊~”
“啊——”
猫一般的女孩乖巧地张嘴,接受了爱音的投喂。
“爱音,你这家伙……不是说了别瞎喂野猫吃东西么!”
“哎,这孩子才刚刚吐过,胃里一定很难受,不补充点糖分可不行的吧?”
“Anon,好的女人;Rikki,坏的女人。”
“什……!?”
——气氛,恢复成平时那样了。
我再次看向小灯,她脸上的忧色似乎也消减了大半,剩下的是一种不太自信的困惑。
不过,既然她不打算开口,我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追问。
“Anon,我还要。”
“来,啊~”
“所以说你这家伙别太宠她了啊!”
……果然只是错觉吧。
花吐症什么的——这种完全不科学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说是没有乱吃东西,估计也只是乐奈她忘记了吧……总觉得能想象出她跟流浪猫们玩耍的时候、随手捡起路边的落花放进嘴里的画面。
不过……
“白色的花瓣……”
这个季节,有这样的花么?
“Soyorin,在想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我的脑袋上。
歪歪头,那东西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我的手中——那是一瓶蔬菜汁。
“……从谁那学来的?”
“诶嘿嘿~不告诉你~”
爱音坐到了我的旁边,拧开了自己的可乐瓶盖。碳酸饮料理所当然地发出了“呲”的气泡声,我也理所当然地叹了口气:
“天天喝可乐不健康哦。”
“哪有天天喝!”
“昨晚不就喝过了。”
“昨晚只喝了一小杯而已!Soyorin又不让我喝一整瓶——今天就让我喝一瓶吧!”
“不行,没收。”
“哎——”
……总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我也越来越习惯了啊。
将可乐瓶从某只垂头丧气的粉毛大型犬手里抽走之后,我再次瞄了眼小灯的方向:她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看来乐奈那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很好地抚平了她的不安。
果然只是我想多了而已吧——
“……Soyorin,你怎么看?”
——好吧,想多了的人不止我一个。
“野猫乱吃东西而已。”
我学着立希的口吻,平静地说道。
“……希望是吧。”
出乎意料地,爱音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确实,要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花吐症】的概念,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别太幼稚。”
我喝了口蔬菜汁——居然是黄瓜味的,这家伙可真会买啊。
“知道啦知道啦……啊,对了。”
考虑到每次这家伙的“啊,对了”后面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我立刻咽下了嘴里的蔬菜汁,拧上了瓶盖:
“说吧。”
“……我、我今天忘记带伞了,诶嘿嘿……”
“……哈啊。”
“耶~Soyorin Love~!”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算了。”
休息时间结束后,我们又练习了一阵子下次Live要用到的新曲。乐奈似乎恢复了活力、甚至还有余力来一段即兴Solo;立希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再修改一次谱子、将刚刚的Solo加进去。
“天气预报说今晚到明天都会下暴雨。”
我看了眼手机,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提议道:
“要不,今天我们还是早点解散吧?”
“确实,现在的雨势好像还不算太大呢。”
爱音配合地打开排练室的门,从走廊朝着RiNG外面望去:
“感觉还是趁现在回去比较好哦?”
“嗯……也好,我正好回去改改谱子——灯,没问题么?”
“啊,嗯……正好我也有点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野猫呢?”
在鼓手提到乐奈的同时,我也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位白发异色瞳的女孩——
“满足了。”
——没有异样。
似乎是非常享受一起排练的时光,名为要乐奈的少女跟往常一样抹了抹额间的汗水,然后干净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吉他、风一般地离开了排练室。
“喂,等等,野猫——”
“哎?乐奈酱有带伞么——啊,走掉了。”
不愧是她。
刚刚还存在感满满的白猫,突然就从这个房间消失了,自由自在、来去如风,感觉比路上遇到的流浪猫还要潇洒个不少。
……总觉得,《跟流浪猫玩耍的时候顺手把地上的花瓣捡来吃的要乐奈同学》这样的画面,在脑海里变得更加清晰了。
“啊……taki、酱……这个。”
主唱要收拾的东西是最少的,会主动帮忙也正常。
“嗯?啊,谢、谢谢,灯。”
但毕竟鼓也是从RiNG借的,鼓手要收拾的东西其实也就两根鼓棒和乐谱而已……不过,她似乎很享受让主唱帮忙收拾这件事。
“Soyorin~”
至于这一只,单纯就是来讨债的。
“……唉。”
一如既往地收拾好东西,各回各家——乐队练习时间结束之后,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安排的话,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符合“青春”主题的互动。
“Tomorin~Rikki~明天见哦!”
“啊,小爱……明、明天见!”
“哼,记得练习啊。”
硬要说的话,我们的日常离别场景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野猫、总是护送主唱回家的鼓手——以及。
“你就不能买把伞自己回家么?”
“诶嘿嘿——”
电车门关上,我叹了口气、瞄了眼旁边的粉发少女:这家伙,最近的脸皮是不是越来越厚了?
“傻笑也是没用的,我走了。”
“呜哇,等一下啦,别走那么快——咦?”
雨势好像跟刚离开RiNG的时候相比变大了些许,还好从这里到我家已经没剩多少路程了。
“Soyorin,换雨伞了?”
……经历了前阵子的“一起撑伞”事件之后,我决定换一把大一点的双人伞。
“诶,是为了我才换的么~?”
“……。”
不想去看她的脸——反正,这家伙现在绝对是一副令人火大的坏笑表情。
看了只会让自己更火大而已。
“上次一起撑伞的时候,不是都把肩膀淋湿了么。”
之前用的雨伞太小了,跟爱音一起撑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有人的一边肩膀被淋湿——最愚蠢的是,我和她都不想让对方被雨水打湿,让来让去的结果是两个人各自湿了一侧、两败俱伤,完全就是笨蛋中的笨蛋。
我不想再当一次笨蛋,所以做了相应的准备……虽然,我总觉得如果抱着这种小心思的话就跟认输了没什么区别。
“……Soyorin果然很温柔呢——唔、哇,所以说别走那么快啦!吉他会被打湿的!”
“马上就到有屋檐的地方了,走快点吧——还有。”
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一脸蠢样的爱音。
“嗯?”
“……没什么。”
还是别提了吧,乐奈的事情、或者说是小灯那时候的反应。
“诶~什么什么,Soyorin这样欲言又止的话只会让我更好奇哦?”
“今晚要把衣服的设计决定好哦。”
——我其实讨厌下雨。
“咕……我、我会努力的……!但是Soyorin也要帮忙哦?”
“是,是。”
不过,最近的话,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那件事】的话。
………………
…………
……
几天之后,演出服的设计工作总算是完成了——然而,在制作这方面,我和爱音遇到了严重的人手不足问题。
没办法,Mygo!!!!!特有的团建活动又要在我家举行了。
“啧,所以说干嘛要弄这么麻烦的演出服啊?”
立希有些纠结地看着眼前的布料,来回对照着爱音画出的设计图,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
“哼哼~Rikki这就不懂了吧?演出服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哦,上次我们穿的演出服可是被Afterglow的前辈们夸奖了诶!”
爱音双手叉腰,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哪怕是为了所谓的“精密作业”而戴上了眼镜,额外增加的知性也掩盖不了她笑起来时的傻气。
“啧,行吧。”
不过,看似傻里傻气的她倒是挺擅长拿捏立希的……不,应该说是立希太好拿捏了么……哎。
“那个……素、素世。”
“嗯?怎么了,小灯。”
听到那熟悉的、细细的声音,我回头看向了自家那小动物一般的主唱——嗯,还是老样子呢。
“这个……是、是这样弄么?”
“嗯,按照设计图把线画好,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了哦。”
……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会尽可能让声音变得温柔一些。
这对以前的我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难事,但最近……跟某个不要脸的家伙待久了,我发现自己总是会不自觉地显露出“真实”的那一面——非常遗憾地,那样的我在第三者眼中应该并不怎么好相处。
要稍微注意一下才行呢。
“小灯做得很好呢。”
就像是哄小孩一样,我接过了她递给我的布料、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这样会不会太亲昵了一点呢?
“……嗯、嗯。”
好像还行,这个程度刚刚好。
咔嚓、咔嚓……
爱音不在的短暂间隙,客厅显得格外安静、也显得我手中剪刀的剪切声格外明显。
说是合作团建,说实话,真正在赶进度的人其实就我一个——不过,我也确实比较擅长这种裁缝、针线活,如果是为了乐队的大家,能者多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呼~真是辛苦我自己了——啊,大家要休息一下么,我去拿点零食和饮料过来~!”
但我不太能接受有人厚着脸皮闯进来、又总是找机会摸鱼。
“……那应该是我的工作吧,爱音酱?”
我保持着微笑,声音里的笑意却完全褪去:这家伙,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呜哇,现在的Soyorin好吓人……乐奈酱,我们走!”
“抹茶——”
——这是什么宝O梦训练师和叫声是“抹茶——”的宝O梦么?
我按捺着吐槽的冲动、叹了口气:我其实很不愿意说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这是事实。
算了,随她去吧……虽说爱音今天有点过于优哉游哉,但考虑到前几天画设计稿的时候都是她在出力,感觉让她今天放松一下也不是不行。
【“所以说你这家伙别太宠她了啊!”】
……怎么好像听到了队内的鼓手在朝着我说教。
抬头望去,立希倒是还在努力跟手中的布料搏斗、并没有看向我这边。
只是错觉而已么——嗯?
“Soyo。”
有人在拉我的衣服。
扭头一看,白发的“猫咪”就站在沙发旁边、轻轻拉扯着我的裙子短袖口。
她的声音也很轻,走路甚至没有脚步声,我压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的:
“怎么了,乐奈酱?”
她不是跟她的训练师……呸,跟爱音去拿零食和饮料了么?
“……洗手间,在哪里?”
“啊。”
原来如此。
跟平时那副对什么都表现得相当漠然、只有弹奏吉他时会有表情变化的那张脸不同,现在的乐奈,表情非常微妙、动作也有些别扭。
为了这种事情害羞啦,果然还是小孩子么?
“之前不是告诉过乐奈酱么~?”
我放下裁缝剪刀、将铺在膝盖上的布料放到一边,站起身来:
“从那边走廊一直往里走,左边从里数第二扇门——”
“我自己去就好。”
还没等我说完,自由自在的猫咪就一溜烟地跑了。
“哎呀……”
也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在我这么想着、打算坐下来继续裁缝工作的时候——
“乐奈酱……”
——我看到了。
坐在我旁边的灯,正注视着要乐奈离开的方向、低声呢喃着:
“为什么……?”
……?
“为什么”是、什么?
某种本能、或者说是灵感,在疯狂地警告着我:不对劲,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但是,还能是什么事呢?那只自由自在的野猫身上,能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呢?
——【花吐症】。
别那么幼稚,长崎素世,这几天乐奈一点问题都没有、跟往常一样精神抖擞得很,更别说是从嘴里吐出花来这种奇幻故事了。
果然只是野猫的异食癖而已……不,这个也是很严重的问题就是了,得好好教育一下——
“……。”
——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
心里的某个地方,“花吐症”这几个字不断地试图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走向了走廊。
“咦,Soyorin?”
刚刚从茶水间走出来的爱音,手里抱着一大堆零食、正好碰见了我:
“可乐被你藏哪儿了?”
“冰箱……啧,自己去找。”
“噢——嗯?Soyorin这是要去哪儿?”
去洗手间。
我本想这么说,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句话:
“去看看乐奈的情况。”
……糟糕。
在我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捂嘴的同时,粉发的少女只是微微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然后。
“我、我把零食放一下!”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懂我了一点,为什么能只靠一句话就察觉到我的不安?是不是有点恶心了?
虽然硬要说的话,只靠一个眼神就察觉到“我被她看穿了”这件事情的我,好像更恶心一点就是了。
“不用你操心。”
没事的。
乐奈……大概是来之前抹茶芭菲吃多了——
“……啊。”
走廊是直的,自然,只要拐进来就能看到最尽头的情况。
好消息是,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意味着那只自由的白猫顺利找到了她的目的地。
坏消息是,门是开着的——我不觉得乐奈已经自由到上洗手间不用关门的地步,她只是像猫咪,而不是从猫变成人类的妖怪。
脚步加快。
“乐奈酱?”
洗手间没有开灯,而在我靠近门口的瞬间,我已经嗅到了一阵奇妙的气味。
——【花香】。
“Soyorin!”
背后传来了爱音的声音,但我已经没有回头看她的余力了。
反正,她马上也会看到。
“Soyorin,怎么回事……诶?”
她到了,所以,她也看到了——跟我一起。
“哎、哎……等——乐奈酱!?”
映入眼帘的,是倒卧在地上、失去意识的【[[rb:白猫 > 要乐奈]]】。
……以及,与洗手间这个地方完全不相称的,【满地的白花】。
………………………………
——我在第一时间就叫了救护车。
立希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还好,我只花了一点点时间就让她冷静了下来、帮我将乐奈抱进电梯;医护人员来得很快,毕竟最近的医院离我们这其实并没有多远的路程……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了妈妈当初选择这里的又一个原因。
小灯……她被吓坏了,所以我让爱音去负责安抚她——于是,“听取医生的报告”这一责任,落到了我的肩上。
“——很遗憾,这是【花吐症】。”
从一位大医院的医生嘴里听到这个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即便如此,我还是维持着应有的礼仪、戴上了平日的面具——只要我表现得像是个成熟的大人,对方也会错将我平等看待、而不是以“小孩子不应该知道那么多东西”作为隐瞒的借口。
以【朋友】的身份,我坐在了医生的办公室内,尽可能冷静地与她平视:
“花吐症——难道说,是网络上流传的那个……?”
“……是的,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那是确实存在的疾病。”
【花吐症】并非杜撰出来的、只用于悲剧创作的背景设定。
人类不可能从体内产出花瓣,也不可能会因为“吐花”而失去记忆、丧失身体机能,最后一无所有地死去——任何的科学、医学、生物学、物理学……我在过去与未来所能接触到的任何知识,都不可能解释这一现象的发生。
但是,它就是这么残忍而理所当然地存在着。
如同诅咒一般,降临到了名为要乐奈的少女身上。
……为什么?
“——病因尚且不明朗,但是——”
医生说,这是她们医院第一次接收到真正意义上的花吐症患者、而不是自称患病的中二文青少女。
好消息是,其他医院曾经接收过其他患病案例,学术界也围绕着这样的“虚构绝症”进行过非常深入的讨论——至少,病征、病状乃至病情恶化的阶段周期,都已经有了一套比较准确的推算参考。
简单来说就是: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诸如“从不重要的东西开始忘却、直到忘掉最深爱的人为止”这些当初被我和爱音评价为“为虐而虐”所填上去的设定,全都是真的。
说实话,这压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尽管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我还是没有摘下脸上那副名为“冷静”的面具:
“……那么,医生,请问一下坏消息是…?”
“……。”
坏消息,压根不是什么值得当作“消息”告诉我的事情。
“……目前,花吐症的痊愈概率为百分之零。”
连“极低概率痊愈”都算不上,是彻头彻尾的“零”。
也是,原理早已超脱现代医学所能理解的范围、如同悲剧的童话故事里用来引发剧情矛盾的这么一种“疾病”,怎么可能靠住院、吃药或者做手术就治好呢。
“那么,网络上流传的那个方法……”
——真爱之吻,可以治愈吐花之症。
医生闻言,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岂止至今,在症状发展到晚期之后选择出院的案例……最终也没能痊愈。”
肯定有人尝试过的吧,那个方法。
“这样啊。”
但是,听医生的说法好像全都以失败告终了……是那个过于“浪漫”的方法本身不对么?
还是说……
“我明白了,感谢您愿意告诉我这些,医生。”
搞不懂。
搞不懂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疾病。
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是【要乐奈】被选中。
“不不不,不如说,将那么沉重的真相告诉你,我其实稍微有些失职了啊……”
身为学生的我,无法承担乐奈的“监护人”一职——病情的报告到此为止,剩下的安排我都没资格插手,最多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假装成“乐奈非常要好的朋友”、再配上乍一看很成熟稳重的气质,进来获取最基础的情报而已。
……不过,毕竟是【一辈子】的关系,这也不能算“假装”吧?
虽然成熟和稳重什么的,跟现在的我已经不太搭边了呢。
“怎么样。”
——离开医生的办公室时,留着一头黑色长直发的鼓手已经靠在墙边、等候多时。
“乐奈呢?”
我避开了她的视线,开口问道。
“好像还没醒,爱音那家伙跟灯一起在病房外等着,我刚刚跟她们打了声招呼才过来的。”
“那……”
“凛凛子小姐帮我找到了都筑女士的联络方式……她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乐奈的奶奶——我想起了那位时不时就会来看我们Live的长者,看来,我没办法完成的事情只能交给那位女士处理了。
“真可靠呢,立希。”
“哈?干、干嘛这么突然……”
“这是真心话。”
这份谢意与敬佩确实是真心话,立希做得很好,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还按照我的指示靠着自己的人脉找到了乐奈的监护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已经帮我分担了很大很大的压力。
“——谢谢你哦。”
然而,这份感谢的话语,本质上其实只是一种无意义的拖延时间而已。
“啊、啊?你这家伙突然怎么了——哎,算了。”
立希看向了我,尚未知晓真相的她只是非常不解地问道:
“所以说,野猫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医生是怎么说的?”
“……。”
还是逃不过,或者说就不可能逃得过。
——那么,该怎么回答呢?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假笑、说了句“只是普通的异食癖而已啦~”——然后,椎名立希双手抱在胸前咂了咂舌,吐槽了一句“这么严重的异食癖怎么可能算普通啊?”什么的。
然后的然后,我跟她一起找爱音和小灯汇合,将这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实情”告诉了她们。我看到小灯露出了有些安心的表情,还说了句“那、那跟我喜欢捡石头是一样的呢……乐奈酱……”,然后被旁边的爱音摆着手吐槽“不不不,不一样的啦!”什么的——没错,爱音的话,哪怕察觉到了什么,也会优先考虑配合我安抚小灯和立希的情绪。
……然后呢?
然后,大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一切都交给马上赶到的都筑女士去处理。大家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去休息、回去继续为下次的Live做准备,一边练习、一边等待养好身体的乐奈归来。
【“安心啦,乐奈酱马上就会回来啦!”】
我看到爱音安慰着有些担心的小灯——确实,名为要乐奈的女孩虽然总是来去无踪、有点过分自由散漫,但只要我们都还在,她就不可能离开乐队。
哪怕我们以后还会发生怎样的争吵、还会因为怎样的理由暂时分开……但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回来、愿意守着乐队,那只不可思议的白猫就一定不会离开。
——然后呢?
是了,病情“好转”了之后,自由的猫咪自然会回来——虽然立希总是“野猫”、“野猫”地喊她,但我其实一直觉得乐奈已经像是我们大家一起饲养的【家猫】了……嗯,这样说好像对乐奈不太礼貌,但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比喻。
[[rb:这里 > 乐队]]是她的家,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要来办Live么?”】
她一定会这么说吧。
因为,花吐症是有较为固定的发作周期、阶段性地走向湮灭的绝症——换句话说,只要在抵达下个阶段之前,她其实只会跟这几天一样活蹦乱跳、跟个没事人一样。
而乐奈自己也不像是会将那么复杂的病告诉大家的人……对,所以,如果我不说的话……如果都筑女士也愿意帮我隐瞒的话,大家至少还能——
【“Soyorin,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吧?”】
咔嚓。
——剪断了(切り離した)。
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我将上述的所有无意义的、丑陋的、无比愚蠢的想法,用心中的剪刀全部剪断。
[[rb:长崎素世 > 过去的我]],你真的是个满脑子只有自己的、糟糕透顶的家伙。
不再多做滞留,我转过身、走向了走廊的另一端——与“我”的幻影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带着那抹假笑一起、被我拦腰剪断。
“素世?”
“走吧。”
我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吓人。
“啊?”
“去找爱音和小灯。”
“等……所以说野猫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什么很严重的……”
“一会儿再说,走吧。”
我会告诉你们一切的。
【“因为,乐队是命运共同体呢!”】
——极其讽刺的是,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人的脸庞、那个人的声音。
“命运……么。”
这样的命运,为什么会降临到我们头上呢?
如果神明想要惩罚我们当中的罪人,那么……只惩罚我一个人不就够了么?
凄美地凋零的花、跟自由自在的猫,根本就……
“……一点,也不搭啊。”
——Part 1·结束——